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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红圈里的时光

  58、红圈里的时光 (第1/2页)
  
  张强实在不忍看林梦瑶这般沉溺在消沉里,她像株被骤雨打得蔫掉的花,蜷在沙发角落,眼神空茫地凝望着茶几上那杯早凉透的水,连睫毛都懒得抬一下。空气凝滞得仿佛能凝出霜花,每一次呼吸都透着沉甸甸的滞涩。他心尖揪得生疼,又慌又乱,只想为她寻一丝光亮,哪怕只能让她短暂分神也好。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也为了从这片无形的阴霾里撕开一道口子,他轻轻转向一旁正倒水的夏林果,动作轻得像怕惊飞枝头栖息的雀鸟。他声音压得低缓,像晚风拂过树梢,裹着几分试探与探寻,又藏着小心翼翼的希冀:
  
  “姐姐,你和马老师认识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林果倒水的手微微一顿,指尖倏然发紧,玻璃杯里的水漾开一圈细碎的涟漪,恰似她心底被轻轻拨动的弦。水龙头的滴答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像时间在耳畔低低絮语。她缓缓转过身,脊背轻抵着料理台,那双清澈的眸子在听到“马老师”三个字时,像是被一道微光倏然点亮,却又迅速蒙上一层薄雾,闪过几分复杂难辨的情绪——她顿了顿,目光仿佛穿越重重时光,落回了那个飘着粉笔灰、漾着欢笑声的教室。
  
  “那时的马小跳,和现在没两样,就是个一点就着的火药桶。我小时候因为地震伤了腿,每逢课间操的铃声急促响起,或是碰上湿滑的下雨天,拖着这条不争气的腿,连下楼梯都得扶着栏杆慢慢挪,生怕一个趔趄就摔下去。这时候,冲在最前面来‘救驾’的,准是马小跳——哦不,该叫马老师。他从来不和我客套,也不问我需不需要,总是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不由分说就架起我的胳膊,力气看着大,动作却稳当得很,半点儿都不硌人。要么就是一把抢过我肩上的书包,‘啪’地甩到自己背上,拍着胸脯豪气干云地喊:‘这点路算什么?想当年,我可是校运会的短跑冠军!’他的手掌永远暖烘烘的,隔着校服布料传过来的温度,能熨帖我整条发僵的腿;他的肩膀不算多宽厚,却总能稳稳接住我所有的狼狈,让我每次抬头望他时,心跳都忍不住漏半拍。”
  
  印象最深的那回,是她好不容易争取到省城芭蕾舞集训营的名额。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机会,是她踮着脚尖、够了许久的梦——练基本功磨破的舞鞋堆了半箱,对着镜子抠动作抠到深夜,连梦里都是旋转跳跃的身影。那份集训申请表,几乎攥着她半条未来的路。她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手心沁满了汗,小心翼翼地去找班主任签字。可班主任眼皮都没抬,捏着钢笔在教案上划下一道生硬的横线,硬邦邦地甩来一句:“集训半个月,落下的文化课怎么补?不行。”
  
  她僵在原地,申请表被指腹攥得皱巴巴的,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好几转,硬是没敢掉下来。腿伤像是感应到心头的憋闷,隐隐泛起钝痛,疼得她连站都站不稳。就在她攥着那张被驳回的申请表,几乎要绝望地挪出办公室门时,“砰”的一声巨响,门板被人狠狠推开,带起的风都裹着一股子火气。
  
  马小跳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手里还捏着半截没写完板书的粉笔头,灰扑扑的粉笔灰沾在他的袖口上,他却浑然不觉。他一眼就瞥见了她泛红的眼眶,还有那张被捏得变了形的申请表,脸色“唰”地沉了下去,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活脱脱一团蓄满了惊雷的乌云。
  
  他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地冲到班主任办公桌前,抓起那张申请表,“啪”地拍在桌面上,力道大得震得桌上的搪瓷茶杯都晃了晃,溅出几滴热水。整个办公室瞬间静得落针可闻,备课的老师都齐刷刷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错愕。
  
  “你给不给夏林果批这个假?”他指着班主任,手指因为激动微微发颤,那双平日里总漾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燃着两簇火,亮得灼人,“你睁开眼看看!这是她的人生大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她为了这个机会,每天压腿压到哭,磨破的舞鞋一双接一双,这些你看得见吗?”
  
  马小跳越说越气,索性往前一步,双手撑在桌面上,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整张办公桌都罩住,那股子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音的沙哑,却字字铿锵有力:“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要是你不批,硬生生断了她的前程,她要是因为这事憋出心病,或是急得腿伤复发,不管出什么事——”他顿了顿,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炸出来的,带着金石相击的力道,“所有的责任,都由你一个人承担!你听清楚了吗?这后果,你负得起吗?”
  
  那一刻,他站在她身前,宽厚的背影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替她挡住了所有的委屈与刁难。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明明是冲动莽撞的模样,却像一尊怒目金刚,硬生生替她劈开了一条通往梦想的路。她站在他身后,望着他紧绷的脊背,望着他攥得发白的指节,积攒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决堤,滚烫地砸在手背上——那是委屈,更是藏不住的、滚烫的爱意,像揣着一颗烧红的小石子,烫得她心口发颤。
  
  ……
  
  在医院的另一边,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得几乎凝成实质,刺得人鼻腔发酸。林致远站在走廊尽头,惨白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而孤寂,像一尊被遗忘在时光角落的雕塑。他刚听完马小跳那句“你根本不懂一个父亲该做什么”,原本就紧绷的神经轰然断裂,理智如玻璃般碎了一地。他双眼骤然赤红,额角青筋暴起,像被点燃的引信,猛地转身,声音嘶哑地咆哮道:“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没经历过那种眼睁睁看着至亲在你怀里一点点冷下去,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走廊深处,脚步沉重又踉跄,仿佛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上。推开那扇熟悉的、漆皮剥落的病房门,他立在空荡荡的病床前,呼吸急促,目光死死盯着床头那道浅浅的划痕——那是当年瑶瑶用指甲刻下的,只为记住妈妈最后的模样。六年前的那一幕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红光急促闪烁,像死神的冷笑;妻子的手冰凉刺骨,苍白的脸上早已没了一丝血色,却仍努力挤出一抹微笑,轻轻抚摸着年幼瑶瑶的发丝。
  
  “爸爸……妈妈是不是要走了?”六岁的瑶瑶哭得撕心裂肺,小小的身体拼命扑向病床,死死抱住母亲的手,指甲在床单上划出凌乱的痕迹。“妈妈,不要走!我听话,我以后再也不乱扔玩具了,你别走……”她的哭喊声在病房里回荡,像一把钝刀,一刀刀割在林致远的心上。妻子的手缓缓滑落,最终垂在床沿,再无半分动静。
  
  林致远跪倒在床边,紧紧抱着女儿颤抖的身体,泪水无声地滚落。那一刻,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灵魂碎裂的声音。医生低声叹息:“如果早一个月做移植手术,还有希望。”可他没有钱,一分一厘都凑不齐。他跪在医院的走廊里哀求过,求过那些冷漠的亲戚,翻遍垃圾桶捡过废品换钱,可命运依旧冷酷地夺走了她。
  
  他僵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声音颤抖却带着刻骨的痛悔:“就在这间病房……六年前,我的老婆就在这儿走了。瑶瑶抱着她的手,哭着求她别走……可我呢?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她的病明明能治的,能治的啊!可我没有钱……我没有钱救她!”他猛然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你以为我不想陪在孩子身边吗?你以为我不愿看着她长大吗?我拼命赚钱,就是怕那一天再来一次,怕再看着我在乎的人,因为没钱而死!”
  
  寂静的病房里,死寂沉沉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只剩下林致远粗重而紊乱的喘息,像破旧的风箱般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与墙上那座老旧挂钟单调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时间本身也放慢了脚步,屏息凝神,为那段无法挽回的过往,默默哀悼。空气凝滞,连尘埃都仿佛冻结在惨白的月光里,整个世界陷入一种近乎宗教般的肃穆。
  
  马小跳站在门口的阴影里,沉默了。那不是寻常的沉默,像极了《大话西游》里周星驰演绎的模样,是一种被命运彻底击穿后,灵魂出窍般的怔忪。他仿佛看见了至尊宝——那个在时空裂隙里反复穿梭的男子,最初只为救心爱的白晶晶,不惜一次次逆转光阴。可就在那无尽的轮回里,他却不知不觉间,被紫霞仙子那句“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悄然击中,情根深种。
  
  命运的讽刺莫过于此:当他终于在月光宝盒的碎片中认清自己的内心,明白紫霞才是命中注定的挚爱时,却被告知——必须戴上那枚冰冷的紧箍咒,成为真正的孙悟空,才能拥有救她的力量。可那金箍一旦戴上,便意味着割舍七情六欲,从此再不能爱;若不戴,他便只是个凡夫俗子,只能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魂飞魄散,无力回天。
  
  马小跳忽然懂了——林致远拼命赚钱,不是不爱,而是爱得太偏执。他害怕重蹈六年前的覆辙,害怕再次因为“没有钱”,失去生命里重要的人。那份近乎病态的执拗,那份冷硬的疏离,正是他为自己和女儿筑起的、最笨拙也最绝望的护盾。马小跳缓缓闭上眼睛,肩膀无力地塌陷下去,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也许林梦瑶要的,根本不只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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