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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蜀女金陵劫

  第二集   蜀女金陵劫 (第1/2页)
  
  场数:约28 场
  
  时长:45 分钟
  
  类型:历史传奇
  
  本集简介:
  
  咸熙二年孟夏,蜀地成都府华阳镇,十三岁的刘娥与银匠丈夫龚银生困守在风雨飘摇的破屋中,生计无着。成婚半年,贫寒已磨去最初的温情,只剩现实的窘迫。龚银生因手艺遭人排挤,刘娥为贴补家用在街头卖唱,却仍难以为继。面对 “坐吃山空” 的绝境,龚银生提出离开蜀地、远赴金陵的冒险计划。二人变卖所有家当,在锦江码头恳请货船船主刀疤脸王头领允其搭船。江途艰险,瞿塘峡的惊涛骇浪夺走船工性命,船工李三又对刘娥心怀不轨,龚银生拼死护妻,刘娥亦以刚烈自守。历经生死考验,船抵金陵,初入繁华却遭白眼,最终在长芦镇的市集,刘娥一曲蜀调惊艳众人,却也意外引来了当地恶霸张老虎的觊觎,为二人的命运埋下更凶险的伏笔。
  
  主要人物:
  
  1.刘娥:13 岁,容貌清丽,荆钗布裙难掩风华。嗓音清越,性格外柔内刚,看似顺从却有主见,危难中镇定异常,对世事有超乎年龄的洞察。
  
  2.龚银生:18 岁,瘦高,手指修长粗糙,面容普通但眼神活络,透着精明。实诚中带投机,疼爱刘娥却也急于改变命运,深谙人情世故,应变能力强。
  
  3.刀疤脸王头领:约 35 岁,货船船主,脸上有从眉骨至下巴的刀疤,看似凶悍实则有江湖道义,处事果决,看重 “有用之人”。
  
  4.李三:约 30 岁,货船船工,满脸横肉,嗜酒好色,心怀不轨,后投靠长芦镇恶霸张老虎。
  
  5.张老虎:约 40 岁,长芦镇恶霸,身材魁梧,满脸横肉,仗着县衙有人横行乡里,觊觎刘娥的美貌与歌声。
  
  6.周掌柜:约 40 岁,长芦镇 “聚贤楼” 掌柜,精明圆滑,试图招揽刘娥,对张老虎敢怒不敢言。
  
  7.王老妈子:约 50 岁,张老虎府中老妈子,心地善良,看不惯张老虎恶行,暗中帮助刘娥与龚银生。
  
  主要场景:
  
  1.刘娥与龚银生在华阳镇的破屋
  
  2.华阳镇街道、茶寮
  
  3.锦江码头
  
  4.刀疤脸的货船(甲板、船舱、船头)
  
  5.瞿塘峡江面
  
  6.金陵码头及街道
  
  7.长芦镇市集、聚贤楼、客栈、张老虎府邸
  
  第一场
  
  外景。成都府华阳镇街道 - 夜
  
  咸熙二年孟夏的夜雨,像是要把整个蜀地泡透。
  
  成都府华阳镇的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油亮,倒映着沿街吊脚楼的木窗棂与昏黄灯笼的光晕。雨丝细密,织成一张无边无际的网,将镇子笼罩在潮湿的昏暗里。
  
  街边的屋檐下,几只流浪狗蜷缩成一团,偶尔发出一声被冻醒的呜咽。镇口的老槐树在风中摇晃,枝叶上的雨水 “簌簌” 落下,砸在树下一个早已熄灭的火堆旁 —— 那里是刘娥昨夜卖唱的地方,只剩下几根烧焦的木炭和一枚被踩扁的铜钱。
  
  第二场
  
  内景。刘娥与龚银生的破屋 - 夜
  
  破屋低矮,屋顶的茅草稀疏,几处漏下的雨水在泥地上积成小水洼。屋内陈设简陋到寒酸:一张用了多年的破木床,铺着打了数层补丁的破棉絮;一个快散架的木箱,是刘娥的嫁妆;墙角堆着些干柴,蛛网在梁上随风晃动。
  
  刘娥蜷缩在破棉絮里,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内衣,外面罩着件打了补丁的夹袄。她尚未完全褪去稚气的脸庞在昏黄油灯的映照下,泛着一种近乎透明的玉色,眼尾微微上挑,带着蜀女特有的娇媚。但眼下的青黑却像两抹洗不掉的墨痕,泄露了她彻夜未眠的疲惫 —— 昨夜她在镇口唱到月上中天,换来的几枚铜钱,今早只够买一把糙米。
  
  她侧耳听着窗外的雨声,檐角的水滴 “嘀嗒、嘀嗒”,节奏均匀得像是在倒数着什么。这声音从她嫁过来的那天起,就没断过,只是那时她觉得这声音像乐曲,如今却像重锤,敲在她刚及笄不久的心上。
  
  “吱呀 ——”
  
  柴门被推开,一股寒气裹挟着雨水涌了进来。龚银生钻进门,他肩上扛着的铁皮工具箱已经空了,边角在门槛上磕出 “当” 的一声轻响,惊得屋角的蜘蛛慌忙缩进蛛网深处。
  
  他脱下湿透的短褂,露出瘦得见骨的肩膀,脊背上的骨头像一串凸起的算盘珠。他将短褂往墙上一挂,水珠顺着布料往下淌,在地面晕开一小片深色。
  
  刘娥坐起身,发间还缠着根褪色的红头绳,那是她成婚时唯一的装饰。她看着龚银生,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今日又没生意?”
  
  龚银生把工具箱往墙根一扔,箱子与土墙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蹲在灶台前,扒拉着最后一把干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厚茧 —— 那是常年打银留下的印记,此刻却像是在控诉着主人的无用。
  
  “城西张大户家公子定了套银锁,说是下月要过周岁。” 他的声音闷闷的,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可他婆娘嫌我开的价太高,转身去了北街王银匠那里。”
  
  他顿了顿,猛地一拳砸在灶台上,锅里的水痕被震得微微晃动:“那王老三的手艺哪比得上我?不过是仗着有个远房表哥在县衙当差!这世道,不是看手艺,是看门路!”
  
  刘娥没接话,默默起身,将自己那件打了补丁的夹袄披在龚银生肩上。蜀地的春夜仍有凉意,她的指尖触到他肩胛骨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骨头硌得慌 —— 成婚半年,这个比她大五岁的男人瘦了整整一圈,原先还算合身的短褂,如今晃荡得像面旗子。
  
  “我明日去镇东头的茶寮试试。” 刘娥轻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她的目光落在墙角那只缺了口的陶罐上,里面只剩下不到十枚铜钱,“听说那里新近来了批湖广客商,许是爱听些新鲜调子。”
  
  龚银生猛地抬头,油灯的火苗在他瞳孔里剧烈跳动。“不行!”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迅速压低,“那伙客商看着就不是善茬,前日还听说有人在茶寮后巷被抢了钱袋。你一个女儿家……”
  
  “可我们总不能坐吃山空。” 刘娥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米缸见底了,盐罐也空了。再过几日,怕是连这柴房都要被房东收回去了。”
  
  这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龚银生最痛的地方。他喉头滚动了几下,猛地站起身,在这不足丈许的小屋里来回踱步。木楼板被他踩得 “咯吱、咯吱” 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
  
  刘娥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她想起三个月前,龚银生用攒了半年的碎银给她买的那支木簪,簪头刻着朵小小的芙蓉花 —— 那是蜀地最常见的花。那时他坐在她床边,笨拙地给她簪上,说:“娥儿,等我手艺传开了,就给你打支纯银的,不,要嵌宝石的,红的、绿的,都给你嵌上。”
  
  可现实是,别说宝石,就连糊口都成了难题。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发髻里那支木簪,簪头的花纹早已被磨平,变得光滑温润,像她此刻的心境 —— 磨去了最初的憧憬,只剩沉甸甸的现实。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边漏出半轮残月,清冷的光透过窗棂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龚银生的影子被拉得又细又长,映在斑驳的泥墙上,活像条困在浅滩的鱼,挣扎着却找不到出路。
  
  “娥儿。”
  
  龚银生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刘娥。他的眼睛在暗处亮得惊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们走,离开蜀地。”
  
  刘娥猛地抬头,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深深的疑惑:“走?去哪里?”
  
  “向东去,顺着长江往下走。” 龚银生走到窗边,推开那条裂了缝的木窗。夜风带着江水的潮气涌进来,吹得油灯的火苗一阵晃动。“我打银时听南来的客商说,江南富庶,金陵城更是天子脚下(注:此时金陵非都城,但为江南重镇,民间常有此说),那里的人爱听小曲,也舍得花钱。你这嗓子,在这穷乡僻壤是埋没了。”
  
  他的手指在窗台上轻轻敲击着,节奏越来越快,像是在计算着前路的利弊。“树挪死,人挪活。咱在这儿守着这破摊子,迟早是饿死的命。不如去闯闯,就算讨饭,江南的米也比蜀地的白些。”
  
  刘娥望着他被月光照亮的侧脸,那张平日里总带着倦容的脸上,此刻竟泛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彩。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在说胡话,他是真的被逼到了绝境。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龚银生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安,才缓缓开口:“你想好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像是在确认一件早已注定的事。
  
  龚银生几步跨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粗糙却温暖,指尖还残留着银屑的凉意。“想好了。明日我就把这工具箱当了,换些盘缠。我们坐船去,顺江而下,省些力气。” 他顿了顿,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近乎虔诚的期待,“我总觉得,你不该一辈子困在这华阳镇。你的嗓子,该让更多人听见。”
  
  那一晚,两人都没合眼。
  
  他们借着油灯的微光,清点着家里的家当。龚银生的一套银匠工具 —— 那是他吃饭的本事;刘娥的几件旧衣裳,还有那件她最珍爱的、虽然打了补丁却洗得干净的夹袄;墙角那只缺了口的陶罐里,装着的二十七枚铜钱。
  
  这点东西,用块粗布一包就收掇干净了,倒像是他们本就不属于这里,随时可以拔脚就走。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刘娥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彻夜未眠的沙哑:“我想去看看锦江。”
  
  龚银生愣了愣,随即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温柔:“好,我们去看看锦江。”
  
  第三场
  
  外景。锦江码头 - 晨
  
  锦江码头的晨雾还没散,像一层薄纱笼罩在江面上。远处的船帆若隐若现,像是漂浮在半空的剪影。
  
  刘娥站在码头的石阶上,身上穿着那件打了补丁的夹袄。她望着浑浊的江水滚滚东流,水面上泛着细碎的波光,像是撒了一把碎银。岸边停着数十艘乌篷船,船工们扛着货物穿梭其间,号子声此起彼伏,混着鱼腥味和水汽扑面而来,形成一种鲜活而粗粝的气息。
  
  几个挑着担子的妇人蹲在石阶上叫卖,竹篮里的柑橘沾着露水,黄澄澄的煞是好看。一个妇人见刘娥看得入神,笑着吆喝:“妹子,买点柑橘吧?甜得很,带着路上吃!”
  
  刘娥摇了摇头,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她身上的钱,连买一个柑橘都舍不得。
  
  龚银生从售票的棚子那边走过来,眉头拧成个疙瘩,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心口。“这船票贵得离谱。” 他走到刘娥身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那船家说,到南京至少要走一个月,每人要三百文,还不包吃食。”
  
  刘娥低头算了算,他们把工具箱当了二百文,加上家里的积蓄,总共才四百二十七文。这点钱,连一张船票都不够。
  
  “要不,我们走陆路?” 她轻声提议,话音刚落就自己否定了,“陆路更贵,还要翻山越岭,怕是更难。”
  
  龚银生没说话,只是望着江面上那艘最大的画舫出神。那船雕梁画栋,船头站着个穿锦袍的公子,正悠闲地摇着折扇。阳光穿透薄雾洒在船帆上,金线绣成的牡丹在风里招摇,与他们身上的补丁形成刺目的对比。
  
  那公子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轻蔑地瞥了一眼,随即转过头去,与身边的侍女说笑起来。
  
  龚银生的拳头在身侧悄悄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拉着刘娥往码头西侧跑:“跟我来!”
  
  那里停着艘破旧的货船,船身斑驳,漆皮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里面深色的木头。甲板上堆着些麻袋,鼓鼓囊囊的,看样子是运蜀锦去江南的。一个壮汉正站在船头解缆绳,他脸上有道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的刀疤,在晨光下显得有些狰狞。
  
  “王大哥!” 龚银生朝着那壮汉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刀疤脸回过头,看到龚银生,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笑容里却没有想象中的凶狠。“是小龚啊。” 他的声音洪亮,像洪钟,“今日不打银,来码头散心?”
  
  “王大哥,我想跟您的船走一趟,去南京。” 龚银生直截了当地说,目光紧紧盯着刀疤脸,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我不要工钱,只要给口饭吃就行。我会打银,船上要是有什么铁器坏了,我也能修。我婆娘…… 她会唱歌,要是船上的弟兄们闷了,她也能唱两段解闷。”
  
  刀疤脸的目光落在刘娥身上,上下打量着她。当看到她那双清澈的眸子时,眼神闪了闪,像是在权衡着什么。他沉默了片刻,江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道狰狞的刀疤。
  
  “行!” 他忽然一拍大腿,声音干脆利落,“看在你上次帮我修好那把断了的铁锚的份上,我带你俩一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船是运货的,没多余的舱位,你们只能睡甲板。”
  
  龚银生喜出望外,拉着刘娥就要磕头,被刀疤脸一把拦住。“罢了罢了,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他摆了摆手,指了指甲板的角落,“赶紧上来吧,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开船了。”
  
  刘娥跟着龚银生踏上摇晃的甲板,脚下的木板发出 “嘎吱” 的**,像是不堪重负。几个光着膀子的船工好奇地打量着她,眼神里有惊艳,也有几分不怀好意。龚银生不动声色地将刘娥护在身后,从包袱里掏出那仅有的二十七枚铜钱,塞给刀疤脸:“王大哥,这点钱您拿着买壶酒,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刀疤脸掂了掂铜钱,塞进腰间的钱袋,发出 “叮铃” 的轻响。他咧嘴一笑:“你这小子,倒是会来事。”
  
  船缓缓驶离码头时,刘娥回头望了一眼。华阳镇的轮廓渐渐模糊,那间他们住了半年的柴房早已看不见了。锦江的水在船尾翻出白色的浪花,像是在催促着他们奔向未知的远方。
  
  “在想什么?” 龚银生递过来一块干硬的麦饼,饼上还带着些许霉点。
  
  刘娥接过麦饼,却没吃,只是望着江水出神:“我在想,等我们到了南京,能有个什么样的日子。”
  
  “总会好的。” 龚银生咬了一大口麦饼,含糊不清地说,“我打银,你唱歌,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 他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娥儿,等我将来发达了,一定给你买座大房子,让你再也不用抛头露面唱歌。”
  
  刘娥笑了,眼角弯成了月牙,像是盛满了星光。“我不怕抛头露面,” 她说,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我就怕…… 唱的歌没人听。”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进龚银生心里,漾起圈圈涟漪。他忽然觉得,自己带妻子离开蜀地,或许不只是为了生计,更是为了让这把好嗓子,能真正唱出些名堂来 —— 那是一种被现实掩盖的、对 “价值” 的渴望。
  
  第四场
  
  外景。长江江面 - 日
  
  船行渐远,两岸的风光渐渐变得开阔。蜀地的山峦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平缓的丘陵和成片的稻田。江水也变得温顺起来,微波荡漾,像是一匹铺开的绿绸。
  
  刘娥坐在甲板的角落,靠着一个麻袋。龚银生在一旁帮着船工们整理绳索,他虽然瘦弱,但动作麻利,很快就赢得了船工们的些许好感。
  
  一个看起来年长些的船工凑过来,递给龚银生一碗水:“小伙子,看着面生,第一次出远门?”
  
  龚银生接过水,喝了一口,抹了抹嘴:“是啊,想出去闯闯。”
  
  “闯?” 老船工笑了,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江南是好,可也不是那么好闯的。那里的人精着呢,不像我们蜀地人实诚。”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刘娥,压低声音,“你婆娘长得俊,嗓子又好,到了江南可得看好了,别被人惦记上。”
  
  龚银生心里一紧,点了点头:“多谢老哥提醒。”
  
  刘娥似乎察觉到他们的谈话,抬起头,朝着龚银生的方向望了一眼,目光清澈而平静。龚银生朝她笑了笑,比了个安心的手势。
  
  日头渐渐升高,江面上的风也变得暖和起来。刀疤脸坐在船头,眯着眼睛晒太阳,手里把玩着一个酒葫芦。刘娥看着他脸上的刀疤,心里有些好奇,却不敢问。
  
  “王大哥,您这疤……” 一个年轻船工不知深浅地开口,话没说完就被老船工瞪了一眼,悻悻地闭了嘴。
  
  刀疤脸却不在意,摸了摸脸上的疤,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物件。“这是在瞿塘峡跟水匪干架时留下的。”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喽啰,为了抢一批货,跟他们杀了整整一夜。最后货保住了,我也差点丢了小命。”
  
  他喝了口酒,眼神变得悠远:“这江水,看着温顺,发起狠来能吞了整条船。你们啊,到了瞿塘峡,都给我警醒着点。”
  
  刘娥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角。她从小在蜀地长大,见过锦江的平缓,却从未想过,这江水也能如此凶险。
  
  第五场
  
  外景。长江 - 瞿塘峡 - 日
  
  船行至第三日,进入瞿塘峡。
  
  两岸的山像被巨斧劈开一般,直插云霄,崖壁上怪石嶙峋,有的像猛兽,有的像鬼怪,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狰狞。江面骤然变窄,水流也湍急起来,江水撞击着礁石,发出 “轰隆隆” 的巨响,像是千军万马在奔腾。
  
  船在浪涛中剧烈摇晃,像是一片随时会被吞没的叶子。刘娥紧紧抓着甲板上的木桩,脸色苍白如纸。浪花拍打着船舷,溅了她一身冷水,冻得她瑟瑟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都抓紧了!” 刀疤脸站在船头,声嘶力竭地喊着,声音被江风撕得粉碎,“前面就是滟滪堆,小心暗礁!”
  
  龚银生将刘娥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迎面而来的浪花。他的心跳得飞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却努力让声音保持镇定:“别怕,有我在。”
  
  刘娥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稍稍安定了些。但船身的剧烈晃动和耳边的轰鸣,还是让她恐惧不已。
  
  就在这时,船身猛地一震,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哐当” 一声巨响,甲板上的一个木桶被甩了出去,“噗通” 一声掉进江里,瞬间就被浪涛卷得没了踪影。
  
  一个年轻船工没抓稳,惊呼着掉进了江里。他在水里挣扎了几下,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把江水,很快就被浪涛卷得没了踪影,连一声呼救都没来得及发出。
  
  “救人!快救人!” 刀疤脸大喊着,可江水太急,漩涡一个接一个,根本没人敢下去。
  
  刘娥看着那消失在浪花中的身影,吓得浑身发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生命在大自然面前竟是如此脆弱,像蝼蚁一样,随时可能被碾碎。
  
  龚银生紧紧抱着她,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的声音也在发抖,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别怕,我们会没事的。你看,王大哥他们都很有经验,我们一定能闯过去。”
  
  船在瞿塘峡里颠簸了整整一天,像一片狂风暴雨中的叶子。船工们一个个脸色煞白,却不敢有丝毫松懈,紧紧抓着船舵和绳索,额头上的汗珠混着江水往下淌。
  
  刘娥吐了好几次,胆汁都快吐出来了,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龚银生一直守在她身边,给她擦脸,喂她喝水,自己却滴水未进。
  
  傍晚时分,船终于驶出峡口。当看到宽阔的江面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瘫坐在甲板上,像是脱了一层皮。刀疤脸让伙夫煮了锅热粥,每人分了一碗。米粥很稀,里面只有几粒米,却没人抱怨。
  
  刘娥捧着热乎乎的粥碗,手还在抖,却强迫自己喝了下去。她知道,只有保持体力,才能应对接下来的未知。
  
  夜里,刘娥躺在甲板上,听着江水拍打着船舷的声音,像一首低沉的催眠曲。龚银生守在她身边,手里握着根磨尖的铁条 —— 那是他从工具箱里偷偷藏起来的,说是防身用。
  
  “龚大哥,你说我们能活着到南京吗?” 刘娥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龚银生沉默了片刻,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星星。夜空格外清澈,星星像是撒在墨色绸缎上的碎钻,明亮而遥远。“你看,那颗最亮的星星,” 他指着一颗星星说,“不管乌云怎么遮,它都在那里。我们就像那颗星星,只要心里有光,就一定能走到想去的地方。”
  
  刘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有一颗星星在墨蓝色的天空中闪烁,像是在指引着方向。她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或许,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要心里有光,就不怕路远。
  
  第六场
  
  外景。货船甲板 - 日
  
  船过三峡后,江面渐渐宽阔起来。两岸的风光也变了,不再是陡峭的悬崖,而是连绵的稻田和错落有致的村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给田野镀上了一层金色,偶尔能看到几个农夫在田里劳作,像是一幅流动的画。
  
  每日清晨,刘娥都会跟着船工们一起起来,帮着伙夫烧火做饭,或是帮着缝补破了的帆。她手脚麻利,又不多言多语,很快就赢得了大家的好感。只是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依然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像针一样扎人。
  
  这日午后,船停靠在一个小镇补给。刀疤脸带着几个船工上岸买东西,留下龚银生和另外两个船工守船。刘娥坐在甲板上缝补帆,阳光照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忽然,她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她,那目光黏糊糊的,让她很不舒服。她回头一看,是那个叫李三的船工。此人三十多岁,一脸横肉,眼睛总是半眯着,像是没睡醒,此刻却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刘妹子,缝得真仔细。” 李三走过来,故意挨着刘娥坐下,一股浓烈的汗臭味混合着酒气扑面而来。
  
  刘娥往旁边挪了挪,没说话,手里的针线却加快了速度。
  
  “妹子,你这嗓子这么好,给哥唱段小曲呗?” 李三又凑了过来,声音里带着一丝轻佻,“唱得好,哥给你买糖吃。”
  
  “我丈夫快回来了。” 刘娥避开他的手,冷冷地说,声音里带着警告。
  
  “他回来又怎样?” 李三嘿嘿一笑,露出黄黑的牙齿,“在这船上,还是王大哥说了算。你要是把哥伺候好了,哥跟王大哥说句好话,保你俩在船上不受委屈。”
  
  说着,他的手就伸了过来,想去摸刘娥的脸。刘娥猛地站起身,手里的缝衣针毫不犹豫地刺向李三的手背。
  
  “啊!” 李三痛得大叫一声,手背被刺出个血洞,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就在这时,龚银生回来了。他看到眼前的情景,瞬间明白了什么,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冲过来,一把将刘娥护在身后,瞪着李三:“你想干什么?”
  
  李三捂着流血的手背,恶狠狠地说:“这小娘们不识抬举,我不过是想让她唱段小曲,她就敢用针扎我!”
  
  “我妻子不是谁想让唱就唱的!” 龚银生怒视着李三,手里紧紧攥着那根磨尖的铁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你要是再敢动她一下,我这铁条可不认人!”
  
  李三看着龚银生眼里的怒火,那怒火像是能把人烧成灰烬。他又看了看龚银生手里的铁条,那铁条闪着寒光,锋利得能割开皮肉。他终究没敢再上前,只是撂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然后悻悻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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