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当懵懂情愫撞上高考战场 (第1/2页)
路曼曼攥着试卷的手指泛白,指节因用力而绷出清晰的骨纹,“啪”的一声闷响,两张皱巴巴的卷子被狠狠砸在马小跳的课桌中央。桌角堆叠的月考成绩单被震得轻轻晃动,红笔圈出的分数像两簇蹿动的火苗——数学71,英语65,刺眼的红色墨迹几乎要透纸而出,在白炽灯下晃得人眼睛发涩。
马小跳正趴在桌上转着笔,笔杆在指尖划出轻快的弧线。瞥见那熟悉的高马尾和洗得发白的校服衣角时,他嘴角先一步扬起笑意,眼底亮得像盛了星光。这是路曼曼自他转入这个学校后第一次主动理他,连带着她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飘过来,都让他觉得心头甜丝丝的,连上课铃响都变得悦耳起来。可那笑意还没来得及在脸上铺展开,就被路曼曼眼底汹涌的泪光浇得冰凉。
路曼曼看着他一脸懵懂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笨蛋,到现在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站在课桌旁,肩膀因压抑的怒火微微耸动,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像沾了晨露的草叶,轻轻一颤就滚落下来。眼泪砸在试卷的红分数上,晕开一小片浅浅的水渍,把那刺眼的数字泡得愈发模糊,却更扎心。
“马小跳,你这个笨蛋。”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又哑又颤,像是憋了许久的委屈终于破堤,每个字都裹着酸涩的哭腔,还有藏不住的着急。
马小跳愣在原地,手里的笔“啪嗒”掉在地上,滚到课桌腿边。他怔怔地看着路曼曼泛红的眼眶,看着她因为生气和难过而涨红的脸颊,才后知后觉地低下头,盯着那两个扎眼的分数。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闷得他喘不过气,先前的欢喜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密密麻麻的愧疚。还没等他想出该说些什么道歉的话,路曼曼已经转过身,双手死死攥着衣角,头也不回地朝教室外跑去。她的哭声被风卷着飘进来,细碎的呜咽像针一样扎在马小跳心上,而那张被砸在桌上的试卷,还在随着她跑开的气流,轻轻颤动着,仿佛在无声地控诉他的不争。
……
宝贝妈妈的焦虑像柄烧红的铁钳,从心口狠狠攥住,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疼,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像是掺了沙砾,磨得喉咙发紧。
班主任的电话还在耳边炸响,听筒里的声音急促又沉重,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焦灼,几乎要冲破耳膜:“马小跳妈妈!这都什么时候了?已经高三了啊!还有不到一年就高考了!你家马小跳最近上课魂不守舍,眼神总往路曼曼那边飘,老师点名提问,他半天反应不过来,笔记记得乱七八糟,全是无关紧要的涂鸦!上次自习课,我当场抓到他给路曼曼传纸条,上面写的全是没用的废话!这次月考,他直接掉了四十多名!各科知识点错得一塌糊涂,以前拿手的物理都只考了六十多分!再不管管,这孩子的高考就彻底没指望了!下周必须来学校一趟,你和路曼曼妈妈一起,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再不想办法,真的就晚了!”
电话挂断的忙音还在耳边回响,宝贝妈妈僵在原地,指尖冰凉,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她低头看着那张触目惊心的成绩单,又想起班主任的话,胸口的灼痛感愈发强烈,眼眶瞬间红透,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她怕自己一哭,就再也撑不住了。
高三,这可是孩子人生中最关键的一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宝贝妈妈猛地转头,那双往日里总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像淬了火的钢针,死死瞪着马天笑,眼尾红得快要滴血,眼白里爬满细密的红血丝,连带着鼻尖都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声音里的崩溃与埋怨裹着十几年积下的陈年芥蒂,像裹挟着碎石的暴雨,劈头盖脸砸了过去,震得空气都在发颤:“你看看!你给我好好看看这成绩单!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高三这节骨眼儿,一分一秒都耽误不起,让你严严实实管着小跳,别让他跟路曼曼走太近!你倒好,反倒拍着胸脯支持他!说什么‘青春期的感情多纯粹,别让孩子老了留遗憾’,现在好了!遗憾是没留,我儿子的前程要没了!”
她抬手狠狠抹了把眼角汹涌而出的泪水,指腹蹭得眼下皮肤通红,还带着未干的湿痕。胸口剧烈起伏着,像被人按在水里反复呛咳,喘不过气来,单薄的肩膀也跟着一抽一抽地发抖。指尖死死抠着茶几边缘的实木纹路,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的缝隙里,指节泛白到透着青灰,连带着手背的青筋都突突地跳:“你忘了?咱们和路曼曼家多少年没来往了?整整十二年!从当年院子里搬开,就没再踏过彼此家门半步!她妈那个人,打小就眼高于顶,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当年总在邻居跟前念叨,说咱们家小跳‘上蹿下跳没个正形,浑身都是野劲儿’,配不上她那‘琴棋书画样样通、次次考试拿第一’的优等生女儿!背后指不定怎么编排咱们闲话,说小跳是‘没规矩的野孩子’,说跟他走得近,迟早会带坏她的宝贝闺女!”
“上次期中考试后的家长会,你说厂里加班走不开,是我去的!”她咬着牙,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委屈与愤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刚进教室门,就撞见她了!她看我的眼神,那叫一个毒,跟带着淬了毒的刺似的,从上到下把我打量了三遍,那眼神里的轻蔑和不屑,都快溢出来了!然后才慢悠悠端着架子,故意当着其他家长的面说‘做家长的还是要多上点心,高三可是人生关键期,别让不相干的人搅乱了孩子的心,耽误了前程可就追悔莫及了’,这不就是明晃晃、暗戳戳地指桑骂槐,说小跳吗?我当时强忍着没发作,憋得胸口疼了好几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回来跟你说,你还让我别往心里去,说她是小题大做!”
马天笑刚从工厂回来,工装袖口还卷在小臂,身上混着油墨与机油的淡味,面对妻子的情绪风暴,他没急着辩解,只是指尖轻轻摩挲着成绩单的边角,眼神沉了沉,语气却带着不容动摇的笃定:“我知道你急,但当初支持小跳,从不是一时糊涂——青春期的遗憾最磨人,咱们不能让他年轻时因为压抑感情留遗憾,更不能让他将来回头想,因为一场没说出口的喜欢、一次被强行掐断的靠近,再添一层‘如果当初’的遗憾。”
他抬眼看向妻子泛红的眼眶,声音放得更缓,却字字清晰:“你想想,要是咱们现在逼着他和路曼曼断联,他心里憋着劲儿,学习只会更分心,最后成绩没上去,感情也成了心结,这不是把小遗憾酿成大遗憾吗?咱们要的从不是‘不留遗憾’的一时痛快,是不能让遗憾叠加、不能让遗憾变成他一辈子的疙瘩——现在的遗憾是成绩下滑,能补;可要是让他带着‘被否定的喜欢’和‘没拼过的高考’两个遗憾走下去,那才是真的毁了他。”
他拿起成绩单,指尖点在那些红叉上,语气愈发坚定:“我支持他,是不想让他因为害怕遗憾而退缩,更不想让他将来怪咱们‘当初没给过他机会’。真正的不留遗憾,是让他坦然面对感情,再把这份心思变成拼劲,而不是让遗憾越积越多、越描越重。咱们现在要做的,是帮他把‘成绩下滑’这个小遗憾补上,而不是再添一个‘错过’的大遗憾——不能让遗憾叠加,不能让遗憾变成心里解不开的结,这才是我当初说‘别留遗憾’的真正意思。”
“你还不急?”妈妈气得声音发颤,胸口剧烈起伏着,指尖狠狠戳在茶几的成绩单上,红叉被震得微微发颤:“都升到高三了!满打满算就剩一年,高考可是一锤子买卖,输了就没回头路了!而且她妈那个人,尖酸又记仇,到时候见面指定没好话,指不定怎么翻旧账、戳咱们心窝子!”
“正因为是高三,才半点慌不得;也正因为她妈脾性硬、爱较真,咱们才更要沉住气,不能跟着乱了阵脚。”马天笑将成绩单轻轻一合,指尖在封面上敲出沉稳的节奏,指腹摩挲着纸页边缘的褶皱,身体微微前倾时,眼底亮得惊人——那份自信像淬了光的精钢,锐利又坚定,半点不掺犹豫:“当初我支持小跳,从来不是一时冲动。青春期的感情藏不住也捂不住,像春天冒头的芽,越压越疯长,与其逼着他硬生生压抑到逆反,跟咱们对着干,反倒把学习彻底荒废,不如让他坦然面对。我早把这俩孩子看透了:小跳调皮归调皮,但骨子里好胜得很,输了就想追回来;路曼曼更是个拎得清的优等生,绝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眼前的懵懂情愫,抵不过未来的长远路,绝对不是会本末倒置的人。”
他抬手按住妻子还在发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去,语气愈发笃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担当:“下周去学校,我自己去就行,你就别去了。”见妻子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反驳,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指尖的力道沉稳又安抚:“你跟她妈积了十几年的怨,见面三句话不到就得动气,到时候吵起来,不仅解决不了孩子的问题,还得让老师看笑话,更会给俩孩子添没必要的压力——他们现在已经够慌了,哪经得起咱们家长再闹僵?我去就不一样,男人之间说话直来直去,她妈就算想尖酸几句,我也能兜得住、沉得住,不跟她掰扯陈年旧怨,只盯着‘让孩子学好’这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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