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陈景深,我要揭发你! (第1/2页)
夏夏在噩梦的追逐中猛地睁开眼,额头冷汗涔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如同要炸裂。
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白,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地钻入鼻腔。
短暂的茫然过后,记忆如同冰冷的潮水汹涌而至——刺耳的刹车声、冬冬小小的身体被撞飞、刺目的鲜血、抢救室冰冷的红灯……
“冬冬!”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浑身剧烈地颤抖,泪水瞬间决堤:“冬冬,我的冬冬,你在哪儿?!姐姐在这儿,你回来啊!”
她胡乱地挥舞着手臂,像是要抓住什么,又像要驱散眼前那挥之不去的血色幻影。
心脏被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
“夏夏,冷静点,看着我!”也在这时,一双温热而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胡乱挥舞的手臂,低沉而沉稳的声音穿透她混乱的思绪,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夏夏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映入眼帘的是蒋津年布满血丝却写满担忧的眼睛。
他肩头的隐隐透着血色,但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津年哥……”夏夏的哭声骤然变得更加凄楚无助,所有的恐惧崩溃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她猛地扑进蒋津年的怀里,双手死死攥住他胸前的衣襟,指甲几乎要嵌进去:“冬冬没了,冬冬他没了!我看着他……看着他被车撞,流了那么多血,我却救不了他,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唯一的亲人,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语无伦次,泪水迅速浸湿了蒋津年的衣襟。
那单薄的身体在他怀里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哭声里充满了绝望和失去一切的恐惧。
蒋津年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眸色沉了沉,他没有推开她,只是抬起手,有些笨拙却尽量轻柔地,一下下拍抚着夏夏剧烈起伏的背脊,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安抚的力度:“我知道,夏夏,我知道,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点,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他的安抚沉稳而克制,却也无法完全掩饰那份深沉的痛楚和负疚。
冬冬临死前那双执拗的眼睛和恳求的话语,像烙印一样灼烧着他的心。
此刻怀中这个女孩的崩溃,让他那份沉重的责任感几乎要压垮他。
黄初礼静静地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拿着刚去护士站询问后拿来的镇静剂。
她看着病房内的一幕,蒋津年半抱着崩溃痛哭的夏夏,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而夏夏则全然依赖地蜷缩在他怀里,仿佛那是溺水之人唯一的浮木。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她的心头。
有对夏夏痛失至亲的深切同情和悲悯,有对蒋津年伤势的担忧,也有一丝连她自己都试图压下,却依旧清晰存在的滞涩与不安。
冬冬用命换来的“恩情”,夏夏此刻全然依附的姿态,蒋津年无法推卸的责任感,这一切,就像陈景深预言的那样,正在他们之间投下影子。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翻涌的酸涩和担忧交织的情绪。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敲了敲门,走了进去,声音尽量平稳温和:“夏夏情绪太激动,我让护士准备了镇静剂,不过……”
她看了一眼蒋津年安抚的动作,“看来暂时不需要了,津年,你也需要休息,伤口还得再让医生看看,我去买点吃的回来,你们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蒋津年抬起头,看向黄初礼。
他看到她略显苍白的脸,看到她眼中来不及完全掩饰的复杂情绪,也看到她努力维持的镇定和关怀。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解释什么,或者让她留下,但最终,看着怀里依旧哭得无法自抑的夏夏,又看了看黄初礼,只是点了点头,低声道:“好,路上小心。”
那简短话语里的欲言又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黄初礼听得分明。
她心头又是一刺,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病房。
关上病房门,隔绝了里面的哭声和那令人窒息的画面,黄初礼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才允许自己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那颗乱糟糟的心。
她知道蒋津年没有错,她知道夏夏此刻需要依靠,她知道大局为重,可理智是一回事,亲眼看到自己的丈夫被另一个女人如此依赖地抱着,感受着他们之间因为一条生命而骤然拉近的、充满沉重情感的连接,那种滋味并不好受。
她用力眨了眨眼,将眼眶的湿意逼回去。
现在不是脆弱的时候。
陈景深在暗处窥伺,冬冬的仇要报,夏夏需要引导说出真相,蒋津年的安全更是重中之重。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迈步走向医院外的便利店。
等她提着简单的粥品和清淡小菜回到病房时,夏夏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一些,至少不再歇斯底里地哭喊。
她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个脆弱的外壳。
蒋津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肩头重新包扎过,换了干净的病号服外套,但眉宇间的沉重和疲惫丝毫未减。
看到黄初礼进来,他站起身,接过她手中的袋子,声音温和:“回来了。”
“嗯。”黄初礼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夏夏身上。她走到床边,看着夏夏绝望的眼神,心中又是一阵难受。
她轻轻握住夏夏冰凉的手,声音放得格外轻柔:“夏夏,吃点东西好不好?哪怕喝点粥,你才有体力。”
夏夏机械地摇了摇头,嘴唇干裂,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吃不下……”
蒋津年将粥盒打开,热气腾腾的米香飘散出来。
他舀了一勺递到夏夏嘴边,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夏夏,听话,多少吃一点,冬冬……也不会想看到你这样。”
听到“冬冬”两个字,夏夏的身体又是一颤,眼泪无声地滚落,但她终于微微张开了嘴,就着蒋津年的手,极其缓慢地咽下了一小口粥。
那样子,看得黄初礼心头酸涩。
黄初礼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蒋津年细致耐心地喂夏夏喝粥,夏夏麻木地接受,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沉默而沉重的氛围。
她知道自己此刻或许显得有些多余,但这种感觉让她更加坚定了要尽快打破僵局的决心。
等夏夏勉强吃了小半碗粥,实在咽不下去后,黄初礼重新坐到床边,握紧了夏夏的手,目光清澈而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夏夏,你现在什么都别怕,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好不好?关于陈景深,关于他威胁你做的所有事,关于隧道,关于今天……只有说出来,我们才能知道真相,才能找到证据,才能给冬冬报仇。”
报仇两个字,让夏夏绝望的眼神剧烈地波动起来,嘴唇颤抖着,泪水再次涌出。
她看向黄初礼,又看向一旁面色凝重的蒋津年,巨大的恐惧和想要为弟弟做点什么的冲动在她心中激烈交战。
最终,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虽然依旧嘶哑,却带上了决绝:“我会说,我会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但是……”
她顿了顿,泪水流得更凶:“我想先去看看弟弟,也想自己待一会儿,明天我一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们。”
黄初礼和蒋津年对视一眼。
他们理解夏夏需要时间面对和消化这巨大的创伤,也需要一点空间来整理思绪和鼓起最后的勇气。
逼得太紧,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好。”蒋津年沉声道,“我让护士陪你去看冬冬,我们明天再谈。”
夏夏点了点头,在护士的搀扶下,失魂落魄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蒋津年和黄初礼两人。
一时间,沉默弥漫。
黄初礼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但下一秒,她就被蒋津年猛地拉入了怀中,紧紧地抱住。
他的手臂收得很紧,甚至有些颤抖。
他把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和无法言说的沉重压力。
黄初礼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细微颤栗,能听到他压抑又沉重的呼吸声。
所有的不安酸涩,在这一刻都被他这无声却充满力量的拥抱冲散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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