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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0章 斗法!失败!

  第840章 斗法!失败! (第1/2页)
  
  风雪呼啸,天地茫茫。
  
  平阳以南二十里外的那处土坡上,几百匹战马立在雪野之中,鬃毛被风雪打得湿重,甲胄上皆浮着一层薄霜。
  
  风雪压城,天地昏白。
  
  赵烈手中握着望筒,眼神始终牢牢钉在平阳城北的方向。
  
  风雪太大,画面有时模糊,他便一寸寸调整角度,甚至连眨眼都刻意压住。
  
  忽然——
  
  他看见了。
  
  那道曾停在原地、像山一样沉着的拓跋努尔,重新迈开了脚步。
  
  不是急进,而是缓而稳。
  
  却偏偏因此更显逼人。
  
  每一步,仿佛都踏在赵烈的心口上。
  
  赵烈指尖骤然收紧,望筒几乎被他攥出凹痕。
  
  “他……动了。”
  
  赵烈声音沉得发哑。
  
  陆颉、梁桓、董延三人立刻也神色紧绷,身形微前倾,试图从风雪中捕捉变化。
  
  而拓跋努尔的身影在风雪中越来越近——
  
  越来越接近城门。
  
  越来越接近萧宁。
  
  那是一场没有刀光,却比刀锋更凌厉的逼迫。
  
  赵烈的心,猛地抽紧。
  
  这不是试探。
  
  这是要——面对面压迫。
  
  哪怕未动刀兵,这一刻,三十万大军的气势,已在风雪之中压向萧宁。
  
  赵烈呼吸乱了。
  
  胸口起伏,像被雪堵住,喘不上气。
  
  他突然猛地转身,翻身上马!
  
  雪被马蹄踢起,破开一片白雾。
  
  “我得去!”
  
  他声音破裂,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颤意:
  
  “拓跋努尔靠近了!陛下他……陛下他还在那里站着!我得去——我现在就去!!”
  
  那不是理智。
  
  那是一种 本能。
  
  是 看到自己该用命护着的人 正被山海压向——而自己离他二十里远。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不是将军。
  
  他只是——一个来不及的人。
  
  赵烈翻身上马那一刻,仿佛整座雪坡都被震动。
  
  他手里的缰绳绞得极紧,青筋从手背一条条鼓起,指节都因用力而发白。
  
  他的眼睛死死盯向远处那一道在风雪中几乎要被吞没的白影。
  
  那是萧宁。
  
  陛下。
  
  他一个人,立在城门前,与三十万大军相对。
  
  无助者的孤立,无援者的孤立,无畏者的孤立。
  
  赵烈呼吸都乱了。
  
  “必须立刻前往平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似咆哮的急切,双腿猛地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似要踏雪而下。
  
  但就在这时——
  
  几只手齐齐伸来,强行拽住马缰。
  
  “将军——不可!”
  
  “你现在过去,是送死!”
  
  “平阳距此二十里,你就算拼了命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赵烈狠狠一夹马鞍,怒声道:
  
  “那我也要过去!陛下他、他……他就这样一个人站在那里!你们让我眼睁睁看着吗?!”
  
  他嗓音嘶裂,带着一种压不住的狂意。
  
  韩云仞牙关紧咬,眼神发红:
  
  “赵将军——你冷静!!”
  
  “陛下既敢如此行事,必有其意图。咱们此刻贸然冲去,不仅是帮不上忙,反而会坏了陛下的局!”
  
  “你若真冲上去,那才是辱陛下!”
  
  赵烈的动作,硬生生停住。
  
  不是被说服,而是因为——
  
  这些话,他无法反驳。
  
  喉咙发涩。
  
  胸腔仿佛被堵住一般,像有什么要从胸口炸开,却又被压住,憋得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狠狠瞪着平阳方向,声音像被刀割过一样低:
  
  “可是……可是陛下他……”
  
  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董延低声道:“我们现在只能看。”
  
  梁桓盯着雪幕中那道白影,面色沉如铁:
  
  “是啊……只能看。”
  
  无人愿承认这个事实。
  
  可他们此刻,确实只能在这片雪坡上,远远看着。
  
  看着那一道背影,独立苍茫,与敌军对峙。
  
  他们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到自己无力。
  
  风再起,雪卷着盔甲猎猎作响。
  
  就在这压抑到几乎要爆裂的死寂中——
  
  “将军!等等——!”
  
  拿着望筒观察的军士忽然声音剧变,像是被吓到般猛地提高了音量!
  
  赵烈转身,一把抓住望筒:
  
  “怎么了?!”
  
  那军士喘着气,满脸的不可思议:
  
  “拓、拓跋努尔他……他……停下了!!”
  
  话音落下,所有人心脏猛然一紧。
  
  赵烈立刻将望筒架在眼前,视线穿过纷飞雪幕,聚焦前方——
  
  果然。
  
  拓跋努尔原本正朝萧宁逼近,雪地上那条自马蹄压出的黑线清晰可见,深深延伸向那城门。
  
  可就在距离城门不过数步、距离萧宁不过三丈的位置,他停住了。
  
  他停在半路上。
  
  像是被某种力量生生拦住。
  
  赵烈呼吸停住。
  
  韩云仞惊声道:
  
  “他……他为什么停下?”
  
  董延瞪大了眼睛,喃喃道:
  
  “按道理……此时若是真识破计谋,便该退。若不识破,便该压上……可他为什么停?”
  
  梁桓沉声开口:
  
  “是试探。”
  
  短短三个字,压得众人心头发紧。
  
  赵烈握望筒的指节发白,声音低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陛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已经不是焦急,而是……恐惧。
  
  不是怕萧宁死。
  
  是怕自己不理解。
  
  怕自己看不懂。
  
  怕这个年轻的皇帝,已经走在了连他们都无法追上的高度。
  
  韩云仞目光始终锁在萧宁的身上,风雪吹得他眼睛酸涩:
  
  “陛下这是……以自身为锋,以身为引,以静制势……这是……是在逼拓跋努尔自己露破绽。”
  
  他声音颤着,说到最后一句时,几乎不敢相信:
  
  “可这赌得太大了……”
  
  梁桓低声接道:
  
  “比天大。”
  
  董延喉咙发紧:
  
  “而且……这不是赌军,不是赌城……是赌命。”
  
  一时间,无人再说话。
  
  只有风。
  
  风卷雪,雪扑面,仿佛天地都在替那城门前的少年扛着压力。
  
  赵烈望着那道白影,心口痛得像在被撕开,一字一句:
  
  “陛下……”
  
  “你不要这样……”
  
  “你若有个万一……我们拿什么对得起你……”
  
  风雪中,那孤立的身影依旧纹丝不动。
  
  ——像一把剑。
  
  ——像一座山。
  
  ——像一条龙。
  
  静,冷,直,锋芒内敛,势压天地。
  
  无人能看清他心中在想什么。
  
  但所有人,都被迫看着他一个人,迎着三十万铁流,站在那里。
  
  赵烈忽然失声笑了一下,笑得发涩:
  
  “陛下啊陛下……你到底是哪一刻……变成这样的……”
  
  无人回应。
  
  因为他们全都知道——
  
  萧宁不是变了。
  
  是他们以前,都看错了他。
  
  风雪吹过,天地苍茫。
  
  望筒中的画面,被风雪拉得有些模糊,可那白影却始终清晰。
  
  仿佛天地万象,都绕他为中心。
  
  赵烈缓缓吐出一口气。
  
  “全军待命。”
  
  他的声音,低沉,克制,却带着一种铁一样的决意。
  
  “若有变——”
  
  “便算拼尽全军,也要把陛下护回去。”
  
  雪风扑面。
  
  所有人,同时应声:
  
  “——是!!”
  
  天地茫茫。
  
  无人知道下一息会发生什么。
  
  可他们绝不会退。
  
  ——因为那个人,没有退。
  
  另外一边,平阳城门前。
  
  风雪依旧未停,甚至比先前更大了几分。
  
  雪粒如刀,被风卷着横斩而来,拍在甲胄、披风、发丝与脸侧,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三十万铁骑静立雪地,黑甲铁旗像深海中压下来的暗潮,沉稳、厚重,呼吸声都仿佛被雪埋住。
  
  拓跋努尔抬手令军止步的那一刻,整个雪原便随之静了。
  
  静到仿佛连风都不敢再横行,只能在空气中打着旋。
  
  而那距离三丈之外的萧宁——
  
  身形未移,衣角仍随风轻摆。
  
  只是——
  
  在拓跋努尔止步的那一瞬间,他的神色确确实实出现了一丝变化。
  
  极淡。
  
  极短。
  
  像被寒风刮过的一点微裂。
  
  那是惊色。
  
  并不夸张。
  
  甚至不明显。
  
  只是眉心极轻的一动,眼神似乎微微收敛,唇角纹线细不可察地绷紧。
  
  可拓跋努尔看见了。
  
  他捕捉到了。
  
  而萧宁马上收回了那点惊色。
  
  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方才不过风雪作乱。
  
  他呼吸如常,呈立如山,衣袖垂落,神情凛然如前。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仿佛——刚才那一下,从未存在。
  
  风从两人之间掠过,卷起白雪一层层从城门内吹向城外,像是天地在倒流。
  
  就在空气静止的间隙里,萧宁开口了。
  
  声音不高,却清晰得像被雪托起。
  
  “怎么?诸位不敢再上前了?”
  
  他的语气一如先前那般冷淡,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不愠、不怒、不问,只是陈述。
  
  “你们不就是来打平阳城的么?”
  
  雪在他发梢堆积,他也不去抖。
  
  “现在城池就在你们眼前,城门还是开着的。”
  
  他微微抬下颌,言语平静。
  
  “诸位还等什么呢?”
  
  “若是诸位这般,连这点胆识都没有,你们怕是只能打道回大疆了啊。”
  
  他像是在提醒。
  
  像是在催促。
  
  甚至像是在无情嘲讽。
  
  可他面上没有嘲意,没有讥笑,没有轻蔑。
  
  他只是说而已。
  
  而正是这份平静,让话本身带出了凌厉锋芒。
  
  拓跋努尔听完,没有动怒,甚至连眉头都没有动。
  
  他只是看着萧宁,突然发出一声低低的笑。
  
  那笑声不大,却在风雪中像一柄钝刃推开重幕。
  
  胸有成竹。
  
  稳如铁山。
  
  他缓缓开口:
  
  “小子,不得不说,你演戏确实好。”
  
  他不是讽刺。
  
  不是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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