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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再穿,回到了最初

  第四十五章 再穿,回到了最初 (第2/2页)
  
  没有霜雪,没有寂灭,没有毁天灭地的煞气。
  
  只有最纯粹的、幼崽的稚嫩与无助。
  
  花见棠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了。
  
  她认得这双眼睛。
  
  即使缩小了千万倍,即使褪去了所有凌厉与威严。
  
  她更认得……这个地点,这个场景,这只幼兽。
  
  这是……
  
  渊瞑之壁的最底层。
  
  而她眼前这只瑟瑟发抖、弱小无助的白色幼兽……
  
  是……
  
  “子……书……玄……魇……?”
  
  她干裂的嘴唇翕动,破碎的音节逸出,轻得如同叹息,却在这死寂的谷底,清晰地回荡。
  
  小白团子似乎听懂了(或者是听懂了名字?),金色眼眸瞪得更圆了,里面充满了茫然和一丝更深的好奇,它试探性地,朝着这个突然出现、气息奇怪又有点莫名熟悉(是因为她体内残留的、与他同源的骨息能量?)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极其微弱地……
  
  “呜……?”
  
  叫了一声。
  
  那一声细微的、带着幼崽特有软糯和茫然的“呜”,像一根极细的冰针,猝不及防地刺入花见棠的心脏最深处。冰冷,尖锐,带着一种足以冻结时空的荒谬感。
  
  子书玄魇。
  
  那个立于妖宫之巅、挥手间煞气翻涌、一枪可碎星辰的妖王。
  
  那个在星轨宴上以身为盾、在万妖血祭锁神阵中金瞳碎裂湮灭的男人。
  
  此刻,缩小了千万倍,褪去了所有凛冽与威严,变成了一只蜷缩在渊瞑之壁最底层、潮湿枯叶间的、瑟瑟发抖的白色幼兽。
  
  花见棠趴在地上,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视野里的一切都褪色、模糊,只剩下那双湿漉漉的、澄澈懵懂的金色眼眸,带着幼崽天然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深藏的惊恐与虚弱,与她对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她的身体依旧残破,脊椎伤口在穿越后的虚弱中隐隐作痛,新生的力量几乎燃烧殆尽。可所有这些真实的痛楚,都被眼前这极端不真实的景象冲击得摇摇欲坠。
  
  是幻觉吗?是临死前的走马灯,将最深刻的眷恋与最深的愧疚扭曲成了这副模样?还是那本碎裂的暗红之书、那些被她强行吸收的“王权之骨”残息,将她带回了某个……错误的时空节点?
  
  小白团子见她不回应,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似乎更加困惑了。它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试图站起来,但四肢明显无力,刚撑起一点就又软软地趴了回去,发出一声更轻、更委屈的呜咽。它身上雪白的绒毛沾着泥污,额头两个小小的鼓包颜色暗淡,尾巴尖那撮深色毛发也恹恹地垂着。
  
  它受伤了。很虚弱。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瞬间浇醒了花见棠混乱的神智。
  
  不管眼前这一切是多么荒谬,多么不可思议,这只幼兽……它此刻的虚弱和无助,是真实的。
  
  而它,是子书玄魇。
  
  哪怕只是“曾经”的,或者“未来”的,亦或是某个平行时空的。
  
  她挣扎着,用几乎不听使唤的手臂,支撑着自己,一点一点,朝着小白团子的方向挪动。动作笨拙而缓慢,每一下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
  
  小白团子立刻警惕地往后缩了缩,金色眼眸瞪大,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呼噜声,可惜配着它那副毛茸茸的弱小模样,没有丝毫威慑力,反而更显可怜。
  
  花见棠停下动作,不敢再靠近。她喉咙干涩得厉害,尝试了几次,才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别……怕。”
  
  声音在寂静的谷底回荡,带着她自己都陌生的颤抖。
  
  小白团子歪了歪脑袋,似乎在辨认这声音的含义。金色眼眸中的警惕稍稍减退,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困惑和好奇。它鼻尖轻轻抽动了几下,似乎在嗅闻她身上的气息。
  
  花见棠身上残留着驳杂的气息:现代城市的尘埃、地底煞眼的阴寒、多次濒死的死气、还有……一丝丝微弱的、与它隐隐同源的、冰冷沉重的“王权之骨”残息。
  
  那同源的气息,似乎让它感觉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本能的亲近与……依赖?
  
  它试探性地,朝着花见棠的方向,极其缓慢地,挪动了一小步。然后又停住,看着她。
  
  花见棠心脏揪紧。她慢慢伸出手——那只手同样伤痕累累,沾满污泥,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小白团子盯着她伸过来的手,犹豫着,小小的身体绷紧。
  
  就在花见棠以为它会再次后退时,它却忽然低下头,用湿漉漉、冰凉的小鼻子,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
  
  触碰的刹那,花见棠浑身一颤。
  
  冰冷。柔软。带着幼崽特有的、细微的颤抖。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剧痛,猛地席卷了她的胸腔,比任何一次煞气反噬、筋骨断裂都要来得猛烈。眼眶瞬间发热,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又被她死死咬住嘴唇,强行逼了回去。
  
  不能哭。
  
  至少,不能在这里,不能在这个“他”面前。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尽管依旧沙哑:“你……受伤了?”
  
  小白团子似乎听懂了“受伤”这个词,金色眼眸里闪过一丝委屈和痛楚,它低下头,舔了舔自己前肢上一处不太明显的、被碎石划破的细小伤口,又可怜巴巴地看向花见棠。
  
  那眼神,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疼。
  
  花见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她环顾四周,这渊瞑之壁底层阴暗潮湿,危机四伏,绝不是一个适合幼兽(哪怕是未来的妖王)养伤的地方。记忆中(或者说,那本不存在的书的开头),子书玄魇幼年时似乎就是在这里挣扎求生,受尽欺凌……
  
  必须带他离开这里。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而坚定。
  
  她尝试运转体内那仅存的一丝冰冷力量。力量微弱如风中残烛,运转起来艰涩无比,但勉强还能驱动。她将这点力量小心翼翼地覆盖在手掌上,形成一层极其稀薄的、带着寒意的能量膜,然后再次伸出手,动作比刚才更加缓慢轻柔。
  
  “跟我走,好吗?这里……不安全。”她看着那双纯净的金色眼眸,轻声说。
  
  小白团子似乎感应到了她手掌上那层能量膜中,与自己隐隐同源的、令人安心(或许?)的冰冷气息。它犹豫了片刻,又看了看周围阴暗危险的环境,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它一点点挪过来,伸出两只小小的前爪,轻轻搭在了花见棠覆着能量膜的手掌边缘。
  
  没有完全跳上来,只是搭着,带着试探和依赖。
  
  花见棠屏住呼吸,另一只手也慢慢靠过来,极其小心地、仿佛捧着世间最脆弱易碎的珍宝,将这只小小的、冰冷的白色团子,轻轻拢在了掌心。
  
  好轻。
  
  几乎没有什么重量。
  
  和她记忆中那个如山岳般沉重的身影,截然不同。
  
  小白团子在她掌心蜷缩起来,似乎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温暖的所在(虽然她的手也冰冷),它仰起头,金色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里面充满了全然的依赖和……一种初生雏鸟般的懵懂信任。
  
  这信任,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烫在花见棠的灵魂上。
  
  她知道未来他会经历什么。背叛、厮杀、孤独、镇压、最终登临绝巅却又在背叛与血祭中崩塌……而此刻,这只将脆弱肚皮和全部信任都交付给她掌心的小东西,对此一无所知。
  
  花见棠小心翼翼地将小白团子护在怀里,用残破的衣袖尽量为它遮挡谷底的阴风和湿气。然后,她开始打量周围,寻找离开这渊瞑之壁底层的路径。
  
  记忆模糊,只记得这里如同迷宫,且潜伏着许多低阶但凶恶的妖物和毒虫。以她现在的状态,加上怀里这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小家伙,每一步都可能是绝境。
  
  但,没有退路。
  
  她抱紧怀里微微发抖的小白团子,感受着那细微的、生命的温暖(尽管冰冷),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
  
  “别怕,”她低下头,用额头轻轻碰了碰小白团子毛茸茸的、带着凉意的额头,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我会……保护你。”
  
  这一次。
  
  无论如何。
  
  她站起身,忍着全身的剧痛和虚弱,朝着记忆中隐约的上行方向,一步一步,踉跄却决绝地,踏入了渊瞑之壁更深、更黑暗的迷宫之中。
  
  怀中的小白团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决心,轻轻蹭了蹭她的胸口,发出细微的、仿佛安心的呼噜声。
  
  一大一小,两个伤痕累累的身影,逐渐被嶙峋岩壁投下的、浓重的黑暗吞没。
  
  而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以一种无人预料的方式,再次缓缓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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