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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雨夜

  73 雨夜 (第2/2页)
  
  墙壁桌椅蜡化一样流动,化作抽象的线条在视线里溃散,遁逃。整个世界只剩下她站在一个巨大的断层边缘——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无数双凝视的眼睛,顷刻间就会粉身碎骨的恐惧。
  
  咖啡馆里有客人点播,耳边又响起了熟悉的音乐。
  
  钢琴的声音,吉他扫弦的声音,鼓点敲响的声音,深沉的男声轻轻吟唱:“let it be,let it be…whisper words of wisdom, let it be……”
  
  好熟悉。
  
  同样一首歌,又是在哪里听过呢?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做出什么反应。
  
  她只是怔怔地听着快要撞破胸膛的心跳,听着重复的歌词,一味地凝视着墙壁上的挂钟,看着指针一格一格向后爬行,爬行,逆向旋转,旋转,旋转……
  
  背景音乐适时响起电吉他的呻吟。
  
  从深海深处传来,从悬崖尽头传来,从溃烂结痂又再度溃烂的伤口传来……从记忆中的那个雨夜传来——
  
  “欸……你问我要去哪里?”
  
  轿车在湿滑的路面上疾驰,雨点密集地砸在玻璃上,轮胎擦过地面发出尖利刺耳的声响。
  
  伴随着重复的歌词,熟悉的声音轻笑,黑沉沉的眼睛望向她,里面有太多李艺率分辨不清的情绪:
  
  “这还用说吗?我们马上就要一起下地狱啦。”
  
  一阵剧烈的恶心忽然涌上来。
  
  不,不是生理上的,远不止这么简单。
  
  有东西在她身体里被打碎,被塞进胃里一通翻搅,尖锐的锋芒将肉.体连带着灵魂一同扎穿。她几欲作呕。
  
  糟糕,快要忍不住吐出来了。
  
  *
  
  咖啡馆一角,一对看上去像是爱侣的男女相对而坐。
  
  两人的面庞看上去大约三十来岁。如果此时权至龙在场的话大概能分辨得出,这两个人是两年前同游波拉波拉岛时,恰巧和他们登上同一趟水飞住进同一间酒店的夫妇。
  
  “是不是进去太久了?”
  
  男人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眼睛紧紧盯着洗手间方向进出口的位置。
  
  的确是有些反常。
  
  “我去看看。”
  
  想到这里,女人眉头微蹙,站起身快步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
  
  小小的隔间里,李艺率抱着水槽仍在干呕。
  
  胃像被人反复拧动的毛巾一样痉挛收缩,胆汁苦涩地不断上涌。脸上泪水涎水混作一团,狼狈极了。
  
  门忽然被推开。
  
  大概没有想象到打开门以后会撞见这样一副场景,女人怔在门口,脸上闪过愕然。
  
  手忙脚乱地将门压回半寸,那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慌张:
  
  “……抱歉,你没有锁门。”随后她犹豫片刻,又凑近半步:“你怎么了?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嘁。
  
  这又是在装什么呢。
  
  李艺率轻讽地扯开嘴角,懒得再多花一分力气去应付。
  
  强撑着站直身体拧开水龙头,胡乱漱了漱口,又掬起一捧水费力地泼在脸上,用湿透的双手抹去水痕,试图找回一些应有的体面——尽管镜子里的自己满身湿漉漉,狼狈水鬼似的模样看上去实在是没什么体面可言。
  
  “你……”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张砂纸,磨损她的气管。李艺率整个人摇摇晃晃,背靠冰冷的墙壁,视线因缺氧和巨大的冲击阵阵模糊发黑。
  
  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她发出嘶哑的声音:“带我去找我哥哥。”
  
  视线边缘往里坍塌,耳骨里尽是尖锐的嗡鸣。
  
  在女人惊恐伸出手的瞬间,李艺率膝盖一软,失重的身体被从空气里被抽走了骨头,直直地栽倒下去——
  
  *
  
  好黑啊。
  
  李艺率的意识昏昏沉沉,只知道自己仿佛被困在了一个不断旋转的迷宫里。
  
  四周的墙壁没有出口,每一步走过的地方都越来越远,每一个声音都在催促她不要停下脚步……可她依旧站在原地,无法前行,无法后退,进退不得。
  
  这是哪里?
  
  世界被收缩成一个小匣子,她整个人被紧紧包裹住,只能勉强维持着环抱膝盖的姿势蜷缩在这个狭小得可怜的空间里。
  
  她伸出手,小小的手。
  
  膝盖磕到肋骨,小小的身体。
  
  心脏在小小的胸腔里砰砰乱跳,声音也是小小的。
  
  眼前一片黑暗,鼻尖满是樟木的气味。
  
  啊,她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她在哪了。
  
  那是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
  
  具雅拉牵着小小的她,走出老宅,穿过回廊。她被领进一个角落光线昏暗的屋子。
  
  我们玩捉迷藏,你先躲在衣柜里藏起来。
  
  具雅拉低下头这么说到。
  
  可你这不是都已经知道我藏在衣柜里了吗?
  
  小小的她发出疑惑。
  
  那就让那家伙来负责找,总之你先快点藏好。
  
  这么说着,具雅拉不由分说地将她推进那个镶嵌着漂亮图案的珍珠贝母衣柜,所有的光线在碰到她鼻尖的前一刻被掐灭。
  
  视线一旦被遮挡,听觉便会格外灵敏。
  
  她听见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听见齿轮咔哒咬合的声音,听见轻快兴奋的偷笑声和匆匆离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之后整个世界只剩下漫长的寂静。
  
  真奇怪。
  
  她明明知道这应该只是一场梦,明明清醒地知道自己已经是个身心俱全的成年人,可这一刻思维却还是被强行压缩,吞没理智,退化成了四岁时只会无助流眼泪的模样。
  
  狭小的空间里空气稀薄。
  
  四周像是有生命的怪物包裹着小小的身体,黑暗从四面八方挤压,缠绕。她喘不上气,缺氧一样窒息。
  
  有东西在动。
  
  是什么东西?是我在动吗?是衣服在动吗?
  
  它会吃掉我吗?
  
  我会一直被关在这里吗?哥哥呢?哥哥在哪里?哥哥知道我不见了会来找我吗?
  
  哥哥,哥哥……
  
  时间对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是没有具体概念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是久到呼吸困难意识模糊,久到眼前一阵阵眩晕,久到脸上的泪痕干涸又湿润,她终于又听见齿轮转动的声音。
  
  光线骤然涌入,刺痛虹膜……害得她又想要流眼泪了。
  
  不是哥哥。
  
  来的不是她的哥哥,是具雅拉的哥哥——尽管具雅拉从来都只管他叫那家伙。
  
  具时望站在光里,逆着光线叫人看不清他的脸:“哎呀,可真是会藏啊,总算找到你了。”
  
  李艺率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在这个瞬间被人徒然抽走——从这个狭小的,曾经深刻折磨着幼小自己的衣柜里抽走。
  
  眼前有水波一样的纹理扭曲变形,意识也终于从这具身心完全退化成四岁的身体里抽离,仿佛站在很远的地方观察着这个角落——那个穿着花色衬衫瘪着嘴满脸狼狈的小孩是自己吗?为什么眼睛湿漉漉的?为什么不敢眨眼睛?是要哭了吗?
  
  她听见小孩哽咽地抱怨,你真的很不会玩捉迷藏。
  
  她看见具时望轻笑着朝年幼的自己伸出手,而小小的艺率终于像是被解除了某种心惊胆战的禁令,颤抖着小小的身体爬出衣柜,抓着那只手嚎啕大哭起来。
  
  *
  
  雨水,雨声,潮湿的雾气。
  
  李艺率讨厌下雨。
  
  自从她从那场暴雨后醒来,被动接受了一道伤疤将永远横陈于她的人生以后,下雨天就成了她最厌恶的事情。
  
  湿气会让她的关节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会让她脆弱的皮肤表层一帧帧重演那个雨夜被雨水浸透的痛感,会让轮椅在湿滑的地面寸步难行——
  
  这条路没有尽头,甚至被淋湿的衣服头发也不会自己干。
  
  她躲在门后,听见父亲和医生交谈的声音。
  
  什么神经病理性疼痛症,什么创伤性脑损伤,什么解离性失忆症……好晦涩的词汇,韩语实在是太难懂了。
  
  她听见门被推开,脚步声涌进来,中年男女说话的声音钻入耳膜。
  
  那恸哭的声音听上去明明那么真切,那么悲伤,却又能在下一秒立刻止住哽咽,转而换成了个古怪的声调,欲言又止地将话题拉向了什么芯片,什么合作上……大人说话实在是太难懂了。
  
  李艺率坐在轮椅上怔怔地出神,直到眼前出现了具雅拉那张漂亮到盛气凌人的脸蛋,才后知后觉她又沉默了好长时间。
  
  “真狼狈,”
  
  具雅拉双手交叉,高傲的下巴浅浅扬起,还是和小时候那样讨厌,“你的人生看起来完蛋了啊。”
  
  “…………”
  
  她没有回应,只是一味地抠着轮椅扶手的金属边缘,死水一样毫无波澜。
  
  其实她应该流泪的,按理来说她应该痛哭一场的。
  
  可她只是沉默了好久,久到具雅拉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怜悯和不耐烦,这才听见自己干哑的声音:“你不觉得难过吗?”
  
  具时望死了。
  
  你们应该为此感到难过才对啊。
  
  “当然不会。”
  
  闻言具雅拉躬下.身,将那张漂亮的脸蛋凑到她耳边,“不过既然你这么伤心的话……”
  
  “那你就用往后的人生为他赎罪吧。”
  
  *
  
  悲伤往往是有延迟性的。
  
  密密麻麻的痛感堆叠成千疮百孔的高楼,眼泪在这个夜晚变成丰沛的降雨——甚至李艺率都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哭。
  
  好重啊,身体好重。
  
  肌肉不听使唤,连独立从床上坐起来的动作都变得好困难。
  
  真讨厌,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和她作对。
  
  李艺率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咬牙抓着床单翻滚着将自己摔下。反正痛苦已经足够多了,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她在湿润的地面上挣扎爬行,又艰难地将自己的身体连同毫无知觉的下肢塞进落地衣柜里。直到阖上推拉门,黑暗将她彻底包裹以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呼吸,要呼吸。
  
  李艺率提醒自己。
  
  这个曾经噩梦一样深刻折磨着幼小灵魂的狭窄空间,在此时成了唯一能让她感到安宁的庇护所。
  
  好熟悉,好亲切,像久别重逢,像回到了最初孕育生命的地方,回到了还未睁眼就已经告别的地方。
  
  时间在此刻已经没有意义了。
  
  李艺率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知道外面的世界越来越遥远。
  
  慌张的脚步声,焦急喊着她名字的声音,粗重的呼吸……可她已经连抬起手指回应的力气都没有了。
  
  外面的世界越来越遥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或者一秒钟的时间在黑暗中被拉得格外漫长,她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发出低语——可明明她藏得好好的,怎么这声音还是能穿透衣柜清晰地钻进她耳朵呢?
  
  是熟悉的声音,是讨厌的声音,是听起来会让人难过的声音,是……让她莫名感到安心的声音——
  
  “哎呀,真会藏啊,可算是找到你了。”
  
  柜门从内被推开。
  
  李艺率艰难转动酸痛的眼睛,睁开肿胀的眼皮,任由记忆撞进视线,与眼前场景再度重逢——五官分毫不差,嘴角是熟悉的弧度,看上去有种装模做样的矜持。
  
  大概是病房里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李艺率听见哥哥匆忙打开房门,站在门口抓着门框指节发白,如释重负一般喘息着。
  
  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现在已经完全顾不上去安慰哥哥了。
  
  她只知道自己身心又退化回了四岁时无助茫然的模样,在哥哥惊惧的表情中,朝着柜门外那道身影挤出沙哑的抱怨:
  
  “你真的很不会玩捉迷藏!”
  
  *
  
  真是好长好长的一个梦。
  
  有人将她的颅骨撬开,记忆并雨水一同灌入,冲刷着她已经锈蚀的神经。李艺率醒来时头疼欲裂,双手抱头倒吸凉气。
  
  打量着周围环境,她大概知道自己是在哥哥办公室的休息室里——还好,虽然是一直跟在她身后让她讨厌的人,但起码好好送她来找哥哥了。
  
  李艺率轻哧一声,又吭哧吭哧翻身下床。
  
  窗外天光灰蒙蒙的,黄昏被厚重云层压得喘不过气,空气里尽是些湿棉絮的味道。
  
  李叡承坐在办公桌前,屏幕的蓝光将镜片映出冷色。听见响动,他转头看向那扇被推开的门,嘴角已经挂起李艺率熟悉的笑意。
  
  “醒了?”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滑动鼠标关了电脑,随后又站起身,“那回家吧。”
  
  这一路上两人并行着,都在沉默。
  
  直到电梯发出一声脆响,厢门缓缓打开。在脚步迈出去的那个瞬间,李艺率忽然伸出手——像做过无数次那样,她挽上了哥哥的胳膊,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向他臂弯。
  
  李叡承的脚步微微一滞,随即又状若无事地继续前行。
  
  临近下班的时间节点,从电梯口到停车场闸道入口这段路程人来人往,不少职工同他打招呼,李叡承不时点头回礼,走得格外慢。
  
  “理事nim。”
  
  “理事,您和您妹妹感情真好啊……”
  
  “还和小时候一样,”
  
  闻言,李叡承的嘴角勾起无奈的弧度,看上去实在是拿这个撒娇粘人的妹妹没辙,声音听上去似乎也颇感苦恼,“这孩子是我从小带大的,都已经这个年纪了……”
  
  “哎一古,这是好事啊。”
  
  “是啊是啊。像我家的妹妹一个月都和我说不上两句话……”
  
  “…………”
  
  终于摆脱了一路上打招呼寒暄的职工,李艺率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打量着哥哥手握方向盘的侧脸,心里还在悄悄腹诽——
  
  嘁,好关种的哥哥。
  
  *
  
  回家的路上下起了阵雨。
  
  雨水砸在挡风玻璃上,顺着玻璃流下,雨刮器不知疲倦地摆动,嗡嗡作响。湿漉漉的街道在纷纷扬扬的雨幕中被车灯照亮,他们一路平稳前行。
  
  终于在熟悉的宅邸大门停下,李叡承利落接下安全带,打开车门从门卫手里接过一把大伞,又将车钥匙递上,大步绕向副驾驶一侧。
  
  车门被打开,雨水并冷风一齐灌入。李艺率看着黑色的伞面撑起一小片无风无雨的天空,看见罩在车门框顶部的宽大手掌……忽然察觉到一种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是什么的难以名状冲动地涌了上来。
  
  世界仿佛就此定格。
  
  她对上那双藏在镜片之下的眼睛,身心又退化成了十年前、二十年前无助脆弱的模样,低声嘟囔着:
  
  “我想要你背我回家。”
  
  闻言,李叡承愣了一下,嘴角已经自顾自挂起了无奈的弧度。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在她眼前弯下了矜贵的脊梁:“上来吧。”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这一瞬间,李艺率脸上忽然不受控制地露出一个傻瓜一样的笑容,甚至几乎是想要下意识快乐地发出欢呼。
  
  她没有犹豫,解下安全带钻下车,跳到那个宽厚到能撑起一切,能将她的世界都好好包裹保护的脊背上——没骨头一样地贴着,手臂环上脖颈,树袋熊一样缠着他。
  
  李艺率从哥哥手里接过那把大伞罩在两人头顶,膝弯也被哥哥稳稳地承托住——他们在阵雨中平缓又安稳地前行。
  
  从大门到宅邸的这段路程并不算漫长。
  
  他们穿过被雨幕打湿的小径,路过被雨水拍打得低垂憔悴的绣球。
  
  娇花和她同在一片雨下,但她有哥哥的庇护,身上没有沾上一滴雨水。
  
  想到这里,李艺率忽然有些开心。
  
  她将脸贴在李叡承的肩膀上,短短的发尾擦过他的颈侧,声音被雨水断断续续地氤氲成模糊柔软的一团:
  
  “你和爸爸骗了我好久。”
  
  闻言,李叡承的脚步微微一顿。在伞面被水花敲打出的细密节奏中,他沉默了很久,继而轻叹一口气,声音低沉:
  
  “……对不起。”
  
  哼,现在说对不起也太晚啦!
  
  李艺率这么想着,搂着他脖子的那只手又收紧了一些。
  
  “小时候那次,我当时……一直在等你过来找我。”
  
  “…………”
  
  伞沿的雨滴连成细线从他们身边滑落,滴水声在沉默中清晰的回荡,李叡承的皮鞋踩在积水中,发出扑哧扑哧的声响。他喉结微动,闷闷的声音透过脊背传来:“……对不起。”
  
  只会说对不起吗?
  
  真讨厌!
  
  李艺率侧着脸,鼻尖埋在亚麻面料的衬衫上,细嗅了一口混杂着须后水和雨水清冷气息的、让她倍感眷恋的味道,睫毛轻颤。
  
  这副宽厚的脊背,这让她感到安心又眷恋的温度……明明那时还是有些瘦弱的少年脊梁,却能扛着年幼的她忽上忽下地晃动身体,奔跑穿行,让她发出无忧无虑的尖叫和笑声。
  
  “你知道我很爱你吧?”
  
  “……嗯。”
  
  “那就好。”
  
  她在摇摇晃晃的节奏中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肩上听雨声淅沥,而后发出浅浅的叹息:“所以,没关系。”
  
  即使是伤心也没关系。
  
  笨拙的哥哥会一直用笨拙的爱守护她,所以即使是她被欺骗了好久也没关系,即使让现在的她觉得有些难过也没关系——
  
  即使这场雨永远不会停歇也没关系。
  
  眼前有模糊的光晕穿透雨雾,努力晕染开一小片朦胧的光晕。
  
  宅邸灯火通明。
  
  而她和哥哥马上就要到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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