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兴亡 (第2/2页)
渟云思绪骤断,盯着那碟三七看了片刻方道:“搁着吧,别着管事再送新的来了,我....”
她本想说我自个儿寻个稳妥办法先,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已然有了主意似的,坚定道:“我自有主张!”
她是没经历过朝堂争斗,但那书本子上写的多了兴亡事,这几年更没少被陶姝谢承吓唬,仔细想想,老子谢简定是还没到命悬一线的地步。
不然,谢府大厦将倾,上哪找这般好的红杏,去哪寻磨不尽的三七。
底下人既还殷殷切切捧着祖宗,必然谢府之声名,在外头依旧是那个“尚书宅邸,清流官贵”。
这倒怪了,以往日谢简和晋王府的干系,居然毫发无损稳坐宅中。
渟云把最后一颗杏子放进瓮中,特交代道:“可别动它,万一碰破了皮沾灰带尘就煮不好了。”
晾过的杏子要沿着果线剖开小缝取出核,先拿淡糖水煮个半盏茶时间,随后连水带果放凉由着浸泡一晚上,第二日捞起,再拿加了蜂蜜的浓糖水煮至渍透,随后晒干即可。
若是急些,就寻个炉火拿了隔网烤干也行,她万事都以徐徐为佳,自是要等着天道日头缓缓晒。
冷胭恭顺道:“我替姑娘看着,决计不让碰的。”
话音未落,里间苏木声催,道是“衣裳备着了,我去打水,姑娘赶紧梳洗些许过去吧,省了一会暮风起了来回走动吹两遍。”
“对对对,少吹一阵是一阵。”辛夷附和道。
冷胭轻声道:“不然,还是加一件薄氅子遮挡些,旁处都知道姑娘身子才将恢复,不会置喙的。”
“别费那事了。”渟云起了身,屋里各人奔忙,闲话里谁又酸了嗓子说得一嘴:“明儿陈嫲嫲可算是要回了。
要不说同人不同命呢,人遭祸事,她过上喜事了,白白拿一旬月钱,活儿都推到咱们身上了。”
渟云猜是辛夷,也懒得回头再看,自大步往里屋,却没径直向寝房去,过了中门折了个道,转到了书桌处。
从宋府事后,她就再没到过此处,因着以前交代辛夷等人万万不可碰桌上笔墨物件,碰乱了找不到抄写的页码字段,因此底下人仅作尘灰扫洒,上头东西丝毫未改。
那本求解星轨的《灵宪》还没收,旁儿裁好的澄心纸有指厚一叠,曾经抄的医书依旧在边缘处晾着,上面压着数支冷白泛银光袖箭。
她深吸几口气,抬起空空手腕,试探数回不敢触碰,直到听到外面声音是苏木打水回转,渟云小臂一斜,抓起边角那只三清铃猛摇一声如地沸山动,这才把那几支袖箭握回了手里。
“马蜂要吃果子,鸟要吃果子,虫也吃,蚁也吃,我实不知谁该吃谁不该吃,等我分的清楚些,我定是与你了却这场因果的。”
她默默絮叨了一回,镇定把几支袖箭扎作一捆,丢回了架子最底下。
往事如何不可念,将来如何,不值得畏,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现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