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徐与张(1/2) (第2/2页)
他不在乎这些非议,可这些非议关乎到军费补给的话,他就必须在乎,但偏见偏偏是一座顽固的大山,他怎么解释都没用。
“老徐,我知道交警总队最近苦——忍一忍,都会好起来的。”张安平见徐百川激动,压着他坐下,安抚道:“我手里有经费,特种武装力量很快就完训了,到时候派去跟交警总队混训一段时间,到时候我批一笔经费,补贴一下。”
徐百川手里的交警总队,但凡是放松一下纪律的管控,日子就不会过得这么紧巴巴的,但徐百川不想看到军纪败坏的忠救军——哪怕现在叫交警总队。
那毕竟是在抗战中,无数的兄弟用牺牲换来的口碑,是无数兄弟忍冻挨饿换来的铁律。
作为国军将领,他太清楚军纪松一松的后果了。
面对着张安平提出来的补贴,徐百川却没有丝毫的动容,反而将话题扯到了特种武装力量上。
他不在保密局干部序列,但身上保密局的标签,是撕不掉的!
所以他很关心保密局,当特种武装力量组建的时候,徐百川就注意到了张安平对其的作战定义,此时张安平说起了特种武装力量,他又怎么可能忍下去:
“你还是别将狗屁特种武装力量往我跟前送——我看着恶心!”
这话激怒了张安平,刚刚还在安抚徐百川的张安平,猛拍桌子,怒道:
“徐百川,你有病吗?”
“病?我还真有病!”
徐百川同样怒拍桌子:
“日本鬼子当初的扫荡你忘了吗?日本鬼子的三光你忘了吗?”
“不,你没忘!你肯定记得非常牢!要不然你也整不出所谓的特种武装力量——这不就是日本鬼子扫荡的翻版吗?”
“只不过大队扫荡变成了小股精锐的渗透罢了!”
“你以为我不明白所谓的特种武装力量渗透进去能干吗?”
“这特么是内战,是兄弟阋墙的内战!你张安平,弄出了忠救军铁律的张安平,现在竟然弄出了跟鬼子扫荡似的的特种武装力量——你就怕天打雷劈吗!”
其实,徐百川本身并不是这一样个人——如果按照原时空的线一直走下去,徐百川就是一个特务头子,他不会去忧国忧民,不会去在乎民生。
但这个时空,偏偏他被张安平的手拨弄着去了忠救军,去了由张安平亲自整编、制定了铁律和红线的忠救军。
更不巧的是,在敌后残酷的战场上,和他并肩战斗的,除了忠救军,还有新四军!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徐百川麾下的忠救军,是对标新四军的,至于新四军的军纪,脑怕是再脑残的人,他也黑不出来什么来。
在这种环境下战斗了数年,又有无数的兄弟为了这个“道”而殉葬,徐百川的转变其实是预料之中的事——原时空中,他终究是一个选择了光明的人,又岂能没有良知?
而有良知的人,在他所处的环境中,良知会逐渐的变大,最终重塑他的三观。
正是因为重塑了三观,所以他才能质问他的好兄弟:
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面对徐百川的质问,张安平恼羞成怒的抓住了他的衣襟:
“徐百川,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徐百川则冷冷的反问:“你敢说……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张安平一屁股坐下,久久不语。
终于,在沉默之后,他说: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眼下的党国,已经进入了危险之中,我、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况且,战争,总归是不择手段的。”
“这是内战!”徐百川愤怒的低语:“军阀混战时候,四川打了那么多年,虽然对民生有影响,但影响如何你不知道吗?”
“可要是你手中的特种武装力量出动,两三年,整个天府之国就得废了——这是一把妖刀你懂不懂!”
“和共党的战争,不同于军阀内战!”张安平突然噌的起身,然后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着徐百川:
“老徐,你想得太多了,你所想的东西,不是一个军人该想的东西!”
“这一次,你能来南京我很高兴,可是……”
“你变了!”
“你不该跟我说这些!这不是一个军人要说的!”
无数的话就这么被堵在了徐百川的心中。
“变了?”徐百川闭眼,终于开始说违心的话了:“大概是这几天,被刺激了。”
“74军——现在正在重建的74军,我来南京的时候去逛了一圈,看着曾经的王牌变成现在的烂大街状,深受刺激吧。”
我没变,是我看不见任何希望了!
我没变,是我对国民政府,彻底的死心了!
我变了,是因为我现在跟党国,格格不入!
他想说这些话,可他……
不敢对这个状态的张安平说。
听到徐百川的话,张安平深深的叹了口气,显然也是知道74军现在的状况:
普遍的吃空饷,普遍的克扣,普遍补给短缺,普遍的劫掠——嗯,美化后的说法是向地方政府借粮或者征粮。
曾今的74师,在原班人马(从各部队抽调回来出身74师的军官)重新打造下,成功变成了烂大街的国军。
“喝酒!”
张安平重新坐下,用两个字限定了接下来的交谈内容。
只喝酒,不谈其他。
徐百川的试探彻底的失败了,或许,失败在他的预料之中。
可他终究是在乎张安平的,两人畅饮了好一阵后,醉眼朦胧的徐百川,借着酒劲问:
“安平,我有一个疑问——当初那笔钱,你后悔吗?”
哪笔他没有明说,但同样醉意朦胧的张安平,却本能的知道是那笔。
一笔四千万美元的巨额资金,被他秘密送给了侍从长。
面对徐百川的问题,醉意汹汹的张安平,却没有做出回答。
而没有回答,就是回答。
徐百川知道,张安平肯定是后悔了。
但没有回答,就是说张安平哪怕是醉了,还保持着理智,就像他对党国的忠诚一样。
而这,也彻底的让徐百川放弃了跟兄弟合谋的打算。
他不想放弃自己的兄弟,可他坚定后的想法,却涉及到了更多的人,他,没得选!
许久,久到徐百川准备的三瓶酒彻底的喝完。
张安平跄跄踉踉的起身:
“太晚了,我、我得回家了。”
“是、是太晚了。”
徐百川没有挽留,就像他做出了决定一样,没有挽留自己的这位好兄弟。
送张安平到了门口,张安平大着舌头说:
“老徐,你、你我兄弟,今天的话,我什么都没听见,可人,绝对不能走错路,兄弟我信你,可你,别辜负兄弟,好吗?”
徐百川瞪着张安平:
“我、我辜负你什么?我、我特码发牢骚犯法了?你、你有种抓走我!”
“哈哈,我可、可不抓你,就剩你一个兄弟了,抓了你我可就没兄弟了。”
张安平哈哈大笑,结束了勾肩搭背后,跄跄踉踉的离开,走了几步后却回头:
“老徐,该成个家了,家里没女人,冷清的一塌糊涂。”
“废话!”
徐百川瞪眼,目视着张安平离开,随着张安平的远去,他的目光逐渐的清明起来。
当一个人想醉的时候,千杯难醉。
毫无疑问,现在的徐百川就是这样。
幽幽的看着张安平远去的背影,徐百川叹息一声,悠长无比……